文学大奖首颁给80后女作家 她如何描写欲望

“我热爱写小说，有一个原因就是，文字空间无法真正具象化。更好玩的是，作品是开放的，每个读者都能有不同体验。”冬天的一个下午，青年作家笛安在北京接受中新网记者专访时说。

就在不久前，她获得人民文学奖的长篇小说奖，成为问鼎这一奖项的首位“80后”女作家。

前不久，笛安刚刚获得“人民文学奖”的长篇小说奖 受访者供图

笛安此次的获奖作品是新出版的长篇小说《景恒街》。在这之前，她曾获第八届"华语文学传媒大奖"最具潜力新人奖，也曾登上过“中国作家富豪榜”。

能够获得一个看上去很严肃的奖项，笛安觉得很意外，“我知道它的名字，但上网搜了搜，绝没想到会颁给我”。

所以，当评论家李敬泽说出颁奖词时，她有点局促不安的脸红了，“确实挺高兴，但听着别人夸自己的作品，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。只好默默屏蔽掉”。

虽然常常有人说，《景恒街》是笛安的转型之作，以前作品里那种外露的感情表达方式不见了，取而代之的是含蓄内敛的叙述风格。但她一再表示，新书就是想写一本有关谈恋爱的作品，轻松一点，不用太费力。

笛安新作《景恒街》 受访者供图

“之前我刚写完了长长的一部小说《南方有令秧》，想休息一下，写本不用怎么费力气的书。根本没刻意预设要写出不同的风格，男女主角也没有原型。”加上要照顾年幼的女儿，笛安从2016年动笔，前前后后写了一年多，《景恒街》才完成。

只不过在原本想好的“爱情”话题外，笛安又设计了一条详细线索。她觉得，就像《罗密欧与朱丽叶》中两家有“世仇”的设定一样，能有一条线索无时无刻影响男女主角间的关系，故事会丰满一些。

写书花费的时间不长，但内容不单薄。“景恒”是北京CBD附近一条街道，也是男主人公关景恒的名字。仿佛具有了某种象征意味，景恒街聚集了很多年轻人，不愿像父辈一样生活，希望通过奋斗，得到不一样的人生。

书里对社会境况的描写，也会让读者有一种熟悉感。笛安说，她写的就是“当下”，有风投公司、粉丝产业、APP制造……这些新颖的产业连缀起书中那些城市新人类的活动轨迹。

“这里的人物是常见的背影、不常见的脸。远远看去好像很熟悉，因为他就是我们生活中常见的那些人的身份，但走到近前，她塑造的是特定的脸。”编剧史航如此解读《景恒街》。

青年作家笛安 受访者供图

笛安不否认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，《景恒街》写的是一群不甘心的年轻人，几乎个个怀有执念。关景恒想要取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，女主人公朱灵境想要理想的爱情……他们努力，也能小小地达成目标，但又不是那么快乐。

比如，身为一个来自小镇的过气歌手，关景恒不择手段谋求别人眼中的“成功”，为了利益出卖朋友，教唆别人背叛偶像……可名利双收并不能让他满意。

他想要彻底摆脱曾经的自己，但原生家庭和经历打在一个人身上的烙印何其清晰。这成了关景恒痛苦的根源之一。

“小说想表达的深层主题，就是‘欲望’。”笛安觉得，人的意识比较复杂，对“成功”和“爱情”，不同的人定义也不同，当把这两件事上升为类似图腾的高度时，执念可能就来了，“我们就会被这个念头束缚，以它为中心去生活”。

笛安为读者签名 受访者供图

很多人都明白，获得成功有时需要取舍。《奇葩说》辩手董婧曾说过，在这个过程中，最初的目标和底线可能会被一再地修改，甚至最后面目全非，“这可能是很多人拿到了所谓的成功却仍然不快乐的原因”。

笛安说，关景恒不是现实中的某一个人，但很多人身上却有着他的影子。

当一个人跨入“成年人”的世界，固然可以看到更五彩斑斓的景色，但也意味着更多的诱惑与责任，与硬核的生活正面相遇，做出选择。

年轻人也是成年人，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有很多交错复杂的问题难以解决，只能承受、坚持，然后熬过去。像朱灵境一样，每一步都在为这样的选择承担后果。

《景恒街》内文 受访者供图

笛安承认，现在的社会，确实不少年轻人心存某种由于执念导致的焦虑，《景恒街》包括她自己，都无法提供解决办法。

但她相信，虽然很多年轻人会被贴上“肥宅”的标签，也会喊着“人间不值得”，但面对现实时，即便百般吐槽，但仍然会继续向前——因为希望还有很多，想要的东西也很多。

笛安在《景恒街》的细节里埋下的一枚“彩蛋”，希望以此为载体，表达对人生的某种感觉和理解：它就是这样的，安然渡过所有劫难后，最终获得了什么，只有你自己知道。

（责任编辑：陈晶晶）